“哦……看不见的幽灵车啊。”
我把来龙去脉简单叙述一遍后,凌霄小姐若有所思地轻摇折扇。
陷入了沉默。
她一褶一褶地轻捻着扇面,注视着坐在对面的海棠。
却不发一言。
折扇是用宣纸制的,上面也绘有青花瓷的图案。那些花纹会随着她的扇动而轻微缥缈,宛如——青烟。
她本人的头发末梢,以及旗袍的裙角也都像烟一般缭绕着,身边更是弥漫着迷雾般的烟云,她整个人就这样氤氲在烟与雾之中,让人感觉无法看清真相、捉摸不透。
让人如坠云雾的女人。
唯有一抹艳丽得有些过分的红,在青烟白雾中显得十分惹眼。
那自然是——凌霄小姐慢慢勾起的朱唇。
“原来如此,原来是这个啊,呵呵……”
“啊?你说是这个,那是指哪个啊?”
凌霄小姐没有立即搭理我,啪地一声收拢折扇。
“小峰,你又在挥洒毫无必要的同情心,又把麻烦的事引上门了啊。你就不怕哪一天被‘农夫与蛇’一下,被自己的善心给害了吗?”
她说完,也不看我,继续看向海棠。
“那么,这位……姬海棠小姐是吧?”
“请叫我海棠就行,我讨厌姬这个姓。”
海棠说道,直视着烟云中的店主人。
面对气场强烈(物理意义上)的凌霄小姐,她表现得不卑不亢,不落下风,这一点让我很是佩服。初见凌霄小姐的人很容易会被她自带的烟云特效与神秘气场所震慑,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——这并非可以一笑置之的事哦,因为初次见面时处于劣势的人,很可能在之后的交往中落入永远低对方一头的悲惨境地,那个悲惨的人就是我。
“噢,那么海棠小妹,嗯……海棠小妹妹。”
你这称呼也变太快了吧。
凌霄小姐紧盯着面无表情、眼都不眨的海棠,又看了许久,才继续道:
“你是处女吗?”
我噗一声把口里的茶全部喷了出来。
——如果我嘴里有茶的话。
我就知道这女人的假正经肯定维持不了多久,只不过这次的维持时间也算是再创历史新低了!
她只用一句话,就简单粗暴地树立起了自己的女流氓形象——与此同时,看海棠蹙紧的眉,很显然已经燃起了对抗意识。
虽然这样想显得很不地道……但我真的很想看看这两人怎么唇枪舌剑诶。
那绝对会是神仙打架级别的精彩斗法吧。
莲怎么还没上茶啊~~
穿着短旗袍的莲正站在紫砂壶旁,一动不动地盯着被水汽顶得哐当作响的壶盖。她的银发被窗外的斜阳轻抚着,披上一层细碎的淡金色。
过了许久,海棠才开口。
“……这个问题与我现在的情况,以及打算拜托您的事,有什么关系吗?”
用极其生硬的语气。
她隔了许久才开口,看来就算是她,突然之间被人问那么露骨至极的问题,也是会错愕一段时间的。
“当然有关系,谁说没有关系了,我有说没有关系吗?海棠小妹,海棠小妹妹啊……这个世界上任何看似毫无瓜葛的事,都可以用不多于五个的中间事件联系起来哦,比如说小峰家没有养狗,与他是处男——这两件事。”
“喂!”
“哈哈哈……别炸毛嘛小峰,只是假设、假设啦!看我现在来论证哦——假如小峰家有养狗,说明他是个喜欢狗的人,喜欢狗的人自然也会与喜欢狗的女生们有共同话题,这样一来二去,眉目传情,很快就能可喜可贺地脱离处男行列了呢。但反过来,正因为小峰家没养狗,不喜欢狗的小峰与这世界上爱狗的少女们势同水火,所以到现在为止,还是个悲惨的处男啊~”
胡说八道。
这女人又在胡诌乱侃。
满嘴诡辩歪理、疯狂偷换概念,企图把人绕晕、把人绕进五里雾中——然后就忘了正题。
虽然就连我都能看出那个例子有多牵强附会、蛮不讲理,但一时半会儿还挺难组织出反驳的话。
只见海棠她……
她失望地摇摇头。
“很遗憾,您所说的这些根本是毫无逻辑的诡辩,家里养狗的人不一定会喜欢狗,喜欢狗的人之间也不一定就能擦出什么火花,更何况——谁也没规定没有共同爱好的人不能相爱,您把只是存在可能性的因果说成必然会发生,才会一步步推导出这么耸人听闻的荒谬结论,这是再愚蠢不过的滑坡谬误。这世界上不喜欢狗的女生多的是,我就不喜欢狗啊,黏人、掉毛、又吵闹,一只都不剩地全死光最好了。”
哇,这女人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希特勒级别的狂言。
如果将来有一天,姬海棠当上地球联邦的大总统,她说不定真的会颁布这样的法令。
“哦,这是在变相承认你是处女吗?”
凌霄小姐笑眯眯地问道,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。
“没错,那又如何?”
海棠眯着眼,扬起下巴。
……毕竟和处男不同,是无须为之感到耻辱的属性。
“托小峰的福,我就在不久前,被他变成处女了。”
古物店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下。
绝对不是我的错觉,真的凝固了一瞬。
就像视频缓冲一样。
叮的一声,似乎是水终于烧好了。
“喂喂,小峰。”
凌霄小姐一副彻底傻眼的样子转向我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啦?这个小妹说你把她‘变成处女’了耶,就算是见多识广如姐姐我,也完全搞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了,要是她说:她被你变成非处女了,或者你把她的处女夺走了——之类的,倒好理解,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,难道是什么新的因特网流行语吗?”
“求不问……”
“哎呀,你还是赶快解释一下啦,总感觉小莲快要把茶浇在你头上了诶。”
“咦?!”
还好并没有。
莲只是把茶杯哐当放在我面前,再分别向海棠与凌霄小姐递上茶杯,然后走到凌霄小姐背后站定,一动不动地进入了静止状态。
喝茶时间。
1分钟的沉默后。
“总而言之,你现在确实还是处女,嗯?”
放下茶杯的凌霄小姐继续紧咬不放。
“也不可能怀孕生子过,对吧?”
海棠眯着眼睛。
惯用的,表达怀疑与不悦的表情。
“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。”
“是嘛,那就好,那样再好不过。”
凌霄小姐莫名其妙地点头道。
她从刚才开始,就在莫名其妙地揪着处女这个下流的话题不放,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在耍流氓,立下马威,但现在看来又有点微妙,不过幸好,她似乎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“况且,以小妹你现在那只黑漆漆、空洞洞的吓人左眼……想找到男朋友想必也蛮困难的吧?”
海棠一怔,随后面色一变,下意识地捂住左眼眼罩。
“我说凌霄小姐,别说那么伤人的话……啊!”
我惊讶地看向笑而不语的凌霄小姐。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她眼睛的情况?”
海棠从没脱下过眼罩,而且我在向凌霄小姐介绍情况时,基于海棠不喜欢被人知道隐私的心态,基本上只说了昨晚发生的时,并没有提到暑假时的车祸,也从没提过她左眼的具体情况。
海棠转过脸来,用怨念的眼神看向我。
“……是你事先告诉过她,然后两个人联合起来唬我吗?”
我连忙摇头。
“我什么都没说哦。”
“他什么都没说啦。”
凌霄小姐啪一声重新打开折扇,得意洋洋地摇着,周围的烟云也随之轻佻袅绕。
“还是你以为身为仙人,我连这点隐秘都看不出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我说这位小妹,你那只左眼……该怎么说呢,很不妙诶,如果放任不管,可能会发生很严重的事哦。幽灵车这种小事情暂且不说,你是不是该考虑先处理一下那只左眼的问题啊?”
凌霄小姐说道。
她竟然说幽灵车是小事情。
但是她说这话时,脸上带着颇为严肃的表情,不像是在开玩笑。我不知道她光凭隔着一层眼罩的窥视,能看清那只左眼的多少细节,进而对那只眼睛的情况做出怎样的判断。不过——她是处理这类问题的权威,所以她的话恐怕并非妄言。况且,何必需要她来断言,就连我——连我在看到那只左眼的时候,也被不祥的恐惧感深深包围。
那毒虫般肆爬的伤痕。
那黑洞般蠕颤的眼球。
那绝不是普通的伤,至少不可能是一场车祸所能造成的伤势。但海棠之前却说“这不是伤痕”……
“我想要委托您帮的忙,只有驱逐那辆幽灵车而已。”
海棠冷冰冰地说道。
一副拒人千里的口气。
“至于这只左眼,这是我自己的问题,就算发生什么事,那也是我咎由自取,自作自受,完全是我自愿的选择。”
“哎呀,所以说,那不是你一个人能……”
“如果您不愿意帮忙,觉得很为难,那我就此告辞好了。仙人的戏法,我也算是见识过了,可惜似乎不堪大用。”
“喂……海棠!”
海棠说着,真的站起身,转头欲走,我连忙也起身想去拉住她。只听凌霄小姐呵呵轻笑两声,将折扇往门的方向一挥,两缕浓烟掠过我们,滚向那边,将店门砰地一声推紧。
“年轻人还真是心直口快、心浮气躁。我还没说不会帮你呢,我有说过不会帮你吗?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吧?我只是想让你分清轻重缓急而已,眼罩小妹妹,小小年纪就这么急躁,将来可是会吃大亏的哦。”
凌霄小姐闲庭信步地踱到海棠面前,与转身站定的后者对视了许久。
“喂,凌霄小姐……”
“好啊,我就帮你的忙,就帮你把那辆幽灵车收拾掉,将它砸个稀巴烂好了。如果你觉得这是你期望的事的话,呵呵,想必过不了多久……”
她说着,勾起浓艳的红唇。
“你就会后悔的吧。”
......
半小时后。
“谁啊,这时候……呵~~啊~~”
电话那头的香蒲打着长长的呵欠。
“是快递喵……?”
还“喵”呢,真是恶意卖萌。
“喂,是我啦。抱歉哦,你已经睡下了吗?”
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
…………
竟然敢直接挂断我,这个混蛋!
明明是她先打过来的诶!
大约十分钟前,我查看手机时发现了她的未接来电——因为凌霄小姐不喜欢电子产品,所以在店内我一直把手机调成静音,这点我之前应该说过了。
香蒲会在大白天打电话过来实在有些稀罕,所以我捉个空档,走到店外打算给她回话,没想到竟然反被挂断了。
连我爸爸都没挂断过我!
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听,确实是会让人有点不爽啦,可是她因此而挂断我也太过分了吧。
她该不会是因为中午那点事,还在心胸狭窄地生我的气吧?
这个时间点,海棠正坐在店内等待,凌霄小姐和莲则是不知所踪,应该是在哪儿为不久后的驱除做着准备,我因为没什么事可做,所以也只能百无聊赖地等着。其实凌霄小姐她们说是在准备,说到底也是在等待吧,她们的“驱除”和那些道士、法师等江湖人士做的法事不同,并不需要准备什么法器、神龛、经书乐器之类的东西,是很直接、很暴力的方法,说起来也没什么值得准备的。我们其实都是在等待夜晚的降临——毕竟,依照海棠所说,那辆车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。
所以——虽然到了晚上香蒲就会自然醒,我也可以选在那时再打给她。但考虑到那时驱除大概都已经结束了,而香蒲打电话过来或许是有什么关于海棠的新情报想告诉我……
对于那辆幽灵车、那次车祸、以及海棠脸上的伤——对于这几个事件,总觉得肯定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总觉得这次事件不可能只是简单地驱除一辆幽灵车的我,决定再次打过去,问个清楚。
绝不是因为被贸然挂断电话而感到很火大哦!
我再次拨通电话。
拨号音响了五次。
“你好,我是凯蒂尔·贝丝特。”
“啊……?是我啦。”
突然搞什么自我介绍。
“凯蒂尔·贝丝特,目前的好感度为零,攻略难度,不可能。”
“竟然是不可能!”
她果然是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。
“我才没有,请不要用你自己那狭窄的器量来揣度我,我可是心胸宽广如大海的人。”
“啊,是是,你的胸很宽广这一点我——”
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
“…………”
嗯,这次是我的错。
我再次拨通电话。
拨号音响了大概七八次左右。
“你好,这里是猫尾(Cattail)魔法百货店。” (凯蒂尔即cattail的音译,同时香蒲的英文也是cattail,香蒲又名猫尾草。)
“……”
“猫尾魔法百货店,目前原谅药剂正在特价促销中。”
“啊?原谅药剂?”
那什么鬼,绿色的药剂吗。
“请问您需要购买吗——”
电话那头的香蒲用一点也不甜美专业,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声线问道。
哪有这样的电话购物啦。
“我说香蒲,别闹了,你之前打电……”
“请问——您需要——购买——吗——”
“好啦、好啦!一瓶多少钱?”
所谓原谅药剂,大概就是请求她原谅我前面失言之罪的道具吧,换言之既是赎罪券。
“每瓶售价,凤尾鱼披萨一盒——”
“你披萨星人吗!”
你们星球的通用货币是披萨吗。
饶了那么大一个弯,她其实就是想借机让我请她吃披萨而已,竟然被这么拙劣的伎俩给敲诈到,我也真是缺乏警觉,不过我之前确实是有点出言不逊……就当做冒犯她的致歉礼吧。
“我知道啦,那我就买一瓶好了。”
“一瓶——?”
电话里传来十分不悦的声音。
“……”
我确实是有冒犯她好几次。
“……两瓶,两瓶好了吧!”
两瓶是我荷包所能承受的极限了。
“哦,多谢惠顾——”
一点也没诚意的慵懒声音。
“那我就正式原谅你不接我电话,和其他女生鬼混的事了哦。”
“原谅药剂竟然真的起效了?!”
果然是绿色的吧。
玩笑到此为止。
不对——到此中止。
我看了看天色,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,于是走下阅仙堂的门廊,坐在台阶上。
“那么,猫尾魔法百货店,现在还在贩卖哪些商品?”
总感觉目前的气氛有些欢脱,正事还是稍微搁置一会儿再问吧。
“目前出售的商品有——微笑,1000元;奇迹,10000元;希望,售罄;爱,0.1元。”
“爱好廉价!”
爱原来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吗,一份微笑,竟让就能换来一万份的爱!
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笑倾城——如果是优等生状态,且眼睛没有受伤的海棠,大概确实拥有接近这种程度的威力。
而且希望竟然售罄了,看来希望果然是抢手货吧。
“啊,是啊,也就是说——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啊。”
“你从一开始就在预谋说这句话吧!”
好绝望的台词!
好消极!
这家伙竟然在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,埋了一个超深、超意想不到的包袱,她今天的状态看来十分不错。
这句话的意思是说——她的消极引擎今天也在全力发动着。
轰隆轰隆地。
“但是啊,香蒲,你说没有希望了,那是因为你把希望都卖了出去——分给了需要希望的人们吧?这样的话你可是做了件大善事,是个了不得的大好人呢。”
我说道。
故意用肉麻的奉承话刺激她。
“哼哼!”
电话那边发出一声相当刺耳的哂笑。
“小峰你还真是年轻,还真以为希望是什么好东西?我把希望分发给世人,就是为了让他们沉沦在充满希望的虚幻感觉中不能自拔!像天启诸教说生来能忍受痛苦的人死后就能上天堂,佛教说这世能忍受痛苦的人下辈子就能享荣华富贵,我贩卖的希望就是这种东西,是让人丧失反抗现实动力的精神麻醉剂哦!不是‘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’的那种积极东西,而是让他们‘从哪跌倒,就在那一睡不起’!”
好可怕!
这里有一个彻底黑化的魔法少女诶!
从哪跌倒,就在那一睡不起。
这句话实在是太强而有力,太消极了。
我不由得发出赞叹。
“我的人生,就是一直遵循着这句名言走过来的呢。”
“你的人生,在第一次学习走路的时候就结束了吗!”
“啊……因为人生就是一条随时会结束的路嘛。”
好黑暗!
“每一天都有可能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。”
你有着绝症病人的觉悟吗?
“我死,故我在。”
这句话像是电影或漫画里,只出场一个镜头或者一格,就被反派或怪兽杀掉的角色的呐喊。
“死亡伴随着新生。”
这句话倒不是太黑暗诶。
不如说,像是在描述新事物的诞生与腐朽旧事物的灭亡——充满了这样的积极感,是我的联想力太丰富了吗?
“——妇产科医生如是说。”
“他做了什么好事?!”
我的联想能力果然过头了。
我要向全天下的母亲道歉……
“失败乃是成功之母。”
“嗯?这条并没有任何问题啊?”
“——妇产科医生如是说。”
“你和妇产科医生有仇是吧!”
“良好的失败是成功的一半。”
“妇产科医生如是说?”
“——截肢医生如是说。”
“他想把另一半怎么样?!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我因为大吼大叫了太多次,而感到口干舌燥,嘴巴疲惫,而电话那端的香蒲反倒十分畅快地笑着。
“原来如此,香蒲小姐,是我小看你了,你果然拥有着把所有鸡汤都发酵成毒鸡汤的能力吗?”
“这你倒是高看我了,我也没有那种颠倒黑白的力量啦,我只是把名言的光明面都拿掉而已。”
拿掉了光明面,剩下的不就是黑暗。
“不过最近我发现,很多东西,只要把它某一部分拿掉的话,确实就会暴露其隐藏起来的本质。”
哦,突然之间说出了很有哲理的话。
“比如说?”
“比如说,把畅销手机上的苹果logo拿掉的话,就会暴露它其实是一部难用手机的本质。”
“也没到难用这种程度啦……”
“把猫的毛拿掉,就会暴露它其实一点也不可爱的本质。”
“那是指斯芬克斯猫吗?”
那种猫确实相当不可爱就是了。
“话说你明明也是猫,揭起同类的短来还真是毫不留情啊。”
“谁叫我也没有毛啦。”
“……啊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没什么。”
香蒲十分迅速地说了句,然后重整旗鼓。
“把梦想的梦字拿掉,就会暴露其只是一片空想的本质;把梦想的想字拿掉,就会暴露其只是一场白日梦的本质。”
“好厉害!”
竟然还能这样对一个词做出双重的否定,她在散发消极气息这件事上当真是罕见敌手,世上无双。
“把废话连篇与没营养的吐槽全都拿掉的话,就会暴露这部作品其实毫无——”
“stop——!!”
我大吼道。
用尽力气大吼。
请不要拿走过于重要的部分。
回到正题吧。
此时必须回到正题了。
“香蒲,关于你之前打来的电话。”
电话那边传来一句“啊,对哦。”
之后稍微静默了几秒。
“其实你走之后,我对那位姬海棠小姐稍微产生了点兴趣,所以就多搜索了一下。”
“哦,稍微产生了点兴趣啊。”
暂且不管她“稍微产生兴趣”的原因是什么。
“结果呢?有找到什么情报?”
“其实也没什么……只能说是一些辅助情报吧。而且你们现在是在凌霄小姐那里吧?既然有凌霄小姐出手,她的问题八成是能迎刃而解,所以我这些情报或许也没有必要出场……”
“不,务必告诉我,老实说,我现在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。”
姬海棠。
8月8日的车祸。
左眼的伤。
神秘的幽灵车。
如果现在只是单纯地消灭掉那辆幽灵车,我恐怕完全不会有“事件解决”的感觉,恐怕会如鲠在喉很长一段时间。
“是吗……”
电话那边的香蒲把 “吗”字的尾音拖了很久。
“那我就说了哦。”
“快说啦,突然间那么拖泥带水干嘛。”
“第一点是——那辆幽灵车造成的车祸,你们昨天遇到的并不是第一起。”
“这个当然吧,海棠也不是在昨天才遇到幽灵车。”
“迄今为止——似乎已经有五起了。”
“五起……”
“这些案件都挺好整理的,毕竟有统一的特征:人被凭空撞飞,伤者回忆自己只听到车声、不见车影,其中一起正好处在监控下,被拍到事发画面,那景象也诡异得惊人,以及最重要的,事故发生时——都有某位女性在附近。”
“……”
“其中四人都是毫无联系的路人,啊……也不能说是毫无联系啦,他们都是已婚男性,事发时都是在与那位黑色长发,戴眼罩的女性幽会。另外——还有一人的身份就很有趣了。”
“有趣?”
“是姬海棠父亲的弟弟,也就是说——姬海棠的叔叔。”
“叔叔?”
海棠的……叔叔?
该说她一家子和车祸真是有缘吗——这种玩笑话现在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。
我基本已经确定海棠是带着某些意图去做昨晚的那种“**”,那四个人……肯定都是被幽灵车撞到了吧。
但……她的叔叔又是什么情况?
见我许久不说话,香蒲慢吞吞地继续。
“我只是把自己搜索到的情报如实告诉你哦,小峰。并不是说我对她怀有什么偏见……先入为主地去搜索了些什么哦。至于第二点……可能会让你更加惊讶。”
“惊讶吗……”
事到如今,再说这个词也……
“不过这点在姬海棠小姐的家族,也就是姬家,肯定是人人皆知吧,恐怕也是为什么她被搞得这么惨的原因——你知道吗?她好像被剥夺了遗产的继承权,而且还被踢出了自己家门。”
“这个……我知道啦,所以第二点是什么?”
“姬海棠并非她父母亲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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